好自为之?
桐桐看着水崇,未曾再言语。而是从这些将领中间大踏步的走了出去。
而后,桐桐和四爷便不能在军营住了!
马高一脸的似笑非笑,带着人拦在了大营门口:“公主殿下,金御史!老叔王有令,军营之中,太过于简陋。现有别院已收拾妥当,请公主移驾别院。”
四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:住在军营里处处受制,看似自由,其实约束极大。所以,被赶出来,才是桐桐所期望的。
桐桐对着这个马高却冷笑了一声:“原来老将军的心胸也不过如此。”
“公主误会。”马高站在马下,仰头看,带着叫人不舒服的打量:“公主来的突然,别院未曾收拾。加之军情紧急,自当军务为先。而今,危机已解,别院收拾妥当。自当请公主去别院小住。”
说着,一摆手:“听令,护卫公主移驾别院。”
桐桐轻笑一声:“也好!客随主便,在北境自然要听老将军的。”
说完,调转马头:“走!去别院瞧瞧。”
这边陲之地,城中心有一座别院,修的如堡垒一般,这便是北静王府的别院。
厚重的铁门打开,要一层层高墙包裹着内院。若是乱起来,这里是安全的;若是想关人,这里也能做到与世隔绝。
桐桐看了看,这才看四爷:“当真是个好地方!”
寒风似乎都刮不到这座别院一般。
四爷笑了笑:“挺好!”耗费必是不少的。
马高站在内院门口:“别院中一干人等,皆听公主调遣。您放心,臣亲自护卫公主,便是破城也不会让公主有失。”
桐桐没言语,直接进去了。
四爷站在原地,对着马高笑了笑,也进去了。
马高还兀自赞叹,公主到底是公主,离得近了再看,果然是更加貌美了。只是姓金的小白脸,太过于碍眼了。
“得杀!”
“杀不得!”
“此人不杀,后患无穷。”
……
马高回来之时,侯孝健和水淳正在中帐之中。
侯孝健乃是修国公府二爷,他也是老叔王的小舅子。要论起心腹,那当然是侯二爷更得老叔王的信重。
马高不知道中帐里谁在,只是跟得胜的将军一般回来,跟家将高声谈论着刚才的事:“……小白脸还说什么好地方……什么好地方,住进去就知道那是不是好地方……”
人还未到中帐,外面护卫已经高声禀报了:“马将军到——”
马高过去拍了拍护卫,这小子每每都这么给面子。
却不知道里面在议事,这会子都归位去坐了。
马高进去回事,一掀帘子,却见侯二爷和五爷都在。五爷是老叔王的亲子,常在边陲驻守,倒是不常回盛城。
“五爷也在。”
水淳起身,十分恭敬:“高将军,许久不见了。”
“是啊!”马高上下打量水淳:“五爷已然有几分王爷的气派了。”水崇摆摆手:“莫要信口开河。我只问你,事办的如何了?”
“办好了!人已关进去了。”马高说着就道:“公主是皇家血脉,杀不得。但那姓金的小白脸,也不过是……”
“不过是什么?”水崇瞪眼:“你可知,圣上将二殿下准备的字赐给了金御史?安民!安民!这是圣人御赐的。圣人总以为金镇乃是二殿下转世,待之与别个臣子不同。
他若有了损伤,皇上若是怪罪下来,王爷怎么办?王爷身在京城,那是咱们得软肋呀!你能狠心置王爷于死地?王爷在京城一日,我们便受制一日。此理皆当谨记。”
侯孝健与水淳急忙起身:“谨记!”
马高急忙道:“是!末将谨记。”
水崇这才道:“既然办好了,那便看护好!边陲之地,奸细甚多。需得防着奸细害了公主与金大人,懂?”
懂……吧?嗯!懂。
马高应的含含糊糊的,不知道这话是出自肺腑的真话,还是暗含了另一层意思。
别管真假吧,慢慢琢磨,他先迎着,从里面退了出去。
人走了,侯孝健才皱了眉头:“此等莽夫,迟早惹出祸事来!”从不知谨慎为何物。
水淳起身,站在案几边上:“父亲,若无割裂北境之准备,此二人决不能杀。有御史来查,儿子以为,查便是了!便是查出来,难道尽皆王府之过?便是查出来,朝廷如何决断,那是朝廷之事。
朝廷若不留一丝情面,彼时,我们也做好了准备,可应对朝廷发兵;若朝廷肯留情面,这说明……朝廷尚未做好准备。我们便是即刻起事……亦无不可。”
侯孝健马上道:“五爷所言极是。”该做准备了,北静王在京城,牵扯整个北境,难道都要跟着他丧命,“在此之前……王爷,牛继祖与陈瑞武当……”他在桌上轻轻的写了一个字——杀!
此二人乃是北静王水溶的亲信,替水溶盯着北境的一举一动。
若想撇开水溶,便需得拔掉水溶的眼睛。此二人权最重,只有拿下他们,其他人才好办。
可这二人又岂是那般容易便能拔掉的?
侯孝健给了建议:“……若是不能杀金镇,那便不如用他……拔了这俩跟刺。”
水崇‘嘶’了一声:“此事……你容我思量思量。倒是不急。”
是!不急。
水崇又说起了南王:“此番意外受伤,南王难免猜疑。需得派亲信之人前去,解释当下之事。越是此等时候,越是不能与蒙国为敌。安抚南王,你们看,谁去合适?”
水淳低声道:“为彰显诚意,自然是儿子亲自去最好。”
“你去?”水崇看向儿子,几番欲言又止。
“就儿子去!您若舍不得儿子,那谁又能甘心受您驱使,跟着您起事呢?您也说了,连那位公主也知道一路上与将士同甘共苦,更遑论儿子了。”水淳说着,就一拱手,“父亲下令吧!儿子这便带人前去。”
水崇重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:水溶在京城,养于锦绣堆里,如何知道这北境的真实情况?他躲在府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,岂不是江山只在刀锋之下的。他手不能提,肩不能扛,王府在他手里,只是北静王府。北境在他手里,也只不过是区区北境而已。
北境的主人没别的,就是要有这般悍勇之气。
千言万语,只有一句:“万事小心。”
“是!”反倒是水淳一再叮嘱:“公主就是公主,御史就是御史,父亲当设宴接风,当与之改善关系。”
您在北境一言九鼎惯了,这得改!
如若不然,不等准备好,朝廷先惊醒了,这便不对了。此次您的应对就欠妥当了。
水崇虚心接受:“好!父亲知道了。”他看着儿子,一脸的心满意足:“去吧!办事去吧。为父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水淳果然转身走了,侯孝健就跟水崇夸:“姐夫,淳哥儿如此,乃万幸之事。”
是!万幸如此。水溶如何与我儿比?更遑论水渝与水涌,真真不过是庸才而已。水崇叹气,而后就道:“淳哥儿提的很??是,待公主与金御史欠妥。”
侯孝健便笑了:“那马高无法无天惯了,先叫他去做这个恶人。”
水崇便笑了,指着指吊着的茶壶:“喝茶!喝茶!”
茶是好茶!饭也是好饭。
在这别院里,被照顾的格外的精心。外面天气阴沉,雪零零星星的还在下。可这室内却温暖如春,四面墙壁尽皆火墙,所有屋子都往地下挖半尺深,显的屋子矮小,如此能尽可能的保暖。
桐桐洗漱完,穿着夹袄是有些热的。
正觉得热,又有婢女进来,捧着衣物,说是老叔王着人照看,一定要衣食住行皆如京城一般,不可慢待了公主。
桐桐看着短时间内准备好的衣衫,而后又去看给四爷准备好的。还真别说,像模像样的。
她回头看四爷:水崇真的想反。这是回过味来了,不犟着了,可这就不对了。
此人要是死犟到底,要么,他是做好万全准备要造反了;要么就是压根没想反,单纯就是土皇帝当久了,欠收拾。
可突然不犟了,这意思就耐人寻味了。
四爷给桐桐削着果子皮,只说:“……歇几日,缓过来了该出去转转。”
桐桐应着,示意婢女将衣裳放下,而后把人给打发了。
人一走,四爷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。
桐桐:“……”是说撩拨撩拨马高?
四爷点头,水崇想缓和关系,你得给对方机会。
桐桐过去吃水果,拿了那刀子,顺手一甩,刀子扎在冻梨上:马高,那就你了。
于是,桐桐便指派冯紫英和卫若兰:“闷的慌,烦你们出去转转,找几本书回来解闷。这府里……多是兵书,看着无趣的紧。”
冯紫英和卫若兰都是京城的公子哥,跟治国公府的子弟也有交往。两人要出门,那便抬脚就要走。
马高看管着,怎么能放人出去?
下面的人得了令,就是不放人出门。
冯紫英气笑了,在京城都未曾遇到过如此混账事!他可是能跟着去铁网山的功勋子弟,在京城行走,谁都会给几分面子。
他便吆喝着:“告诉马家叔父,就说冯紫英求见。”跟马家小辈都是称兄道弟,论起来,交往不亲密,但也不淡。
怎么到了边陲,正需得照拂了,反倒被冷待了。或是我冯家倒了,你这般还算有理,可而今这是为了哪般?
马高看在冯唐的面子上还是来了:“是冯家贤侄啊?这是作甚?”
“奉命出去寻些物件来,这些混账竟是不放侄儿出去。”
“嗳?话不能这么说。这边陲呀,细作极多,不放你们出去,也是考量你们的安全。等此次事了,送你们回盛城,那自然是……你们想去哪里便去哪里。”
冯紫英:“……”细作?
他看了卫若兰一眼,卫若兰便笑道:“马将军,我等也是奉了公主之命。”
“谁的命也不成!”马高矜持的笑着,“安全为首要之事嘛!”
两人骇然:这是要囚禁公主与御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