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哥言重了,咱们既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,父亲受伤不是你之故,是有人心怀叵测蠢蠢欲动。
殿下已经尽力营救了,而且那忠勇将军我也让他做了补偿,此事就到此结束。后面的事情,表哥和各位大人看着办就行。”
柴济川笑道:“如此才对,走,和孤回府,给你庆功。”
王源回头看了眼马车,沉吟了一下道:“如此多谢殿下。不过我得先送父亲回去,劳殿下在府中稍候。”
说着低头抱拳,柴济川拍了拍她的肩膀道:“应该的,好好安置姑父,不急。”
王源点头,临走时看了眼柴济川身后的太子属官,微笑着一一点头后离开。
直到看不到王源的影子,太子府长史才缓缓开口道:“殿下,宁国公子是不是有点儿居功自傲了?”
柴济川回头,冷厉地扫了眼他:“闭嘴!王源只是重情,不愿姑父再次卷入我们之间的争斗,受无妄之灾罢了,人之常情。”
长史闭上了嘴,是不是的,一会儿看公主的表现就知道了。太子还是太过纯善了。
若是公主不帮着殿下,殿下这关就过不去,更何论往后要用公主的地方多了去了。
公主明显有这么一个软肋,可殿下就这么心大的轻易松手放过,哪日公主不愿出力了,咱们可如何是好?
长史和太子府属官对视一眼,俱都垂下了眸子。
王源将王昌明安安稳稳地送入了公主府,连大门也没进,也没顾上梳洗,带着明霞和听雨、澹台灭直接转道太子府。
太子府的宴客厅灯火辉煌,坐满了人,但却鸦雀无声。
最高位上是肃亲王柴济岳和太子柴济川,两人具是沉默地抿着茶水。
不像城门口那样只有太子府属官,目前坐着的都是倒向肃亲王和太子殿下的文武大臣。
文官以肃亲王妃的兄长、户部尚书的嫡长子为首,武将以柱石大将军府的京城掌权人裴石为首。
至于其他,比如兵部尚书等等却不在其中。
沉默中,一道快速走来的声音带着欢喜,远远就道:“禀太子,宁国公主到了!”
太子站了起来,肃亲王抬眸:“阿豹,长史,你们去迎接。”
两人躬身应是,快步出去,一时之间宴客厅气氛欢愉。
王源一身劲装,风尘仆仆,一步踏入,有人皱眉,有人欣慰。
王源恭敬行礼,朗声道:“太子表哥,王爷,宁国来晚了。”
柴济川快步走下来:“不晚,来了就好。快快入座,来坐这里。”
说着就引着王源坐在了右下手,肃亲王的对面,低太子半步,为次主位。
王源落落大方地入座,放眼看去,下方两溜文武就全是属下,高低彰显。
王源举起桌上的酒杯道:“宁国来迟,劳诸位久侯,自罚一杯。”
说完环顾着看了一圈,一仰头,干净杯中酒,放下酒杯后就安静地坐着。
肃亲王道:“姑父可有大碍?”
王源回:“皮肉之伤,将养些日子就无大碍,王爷不必挂怀。”肃亲王:“那就好。表妹今日才回,怕是不知道,忠勇将军被卸了职,放到了白虎营从千总做起,此役,我们全胜。多亏表妹勇武,本王敬表妹一杯!”
说完,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:“吾等,敬宁国公主!”
王源缓缓站起,端起酒杯朗声道:“为太子计,不辞辛劳!宁国此行,恰逢其会罢了,不敢居功。”
说完仰起头,再次一口饮尽杯中酒。
所有人不管之前是什么心情,此时却都受了感染,大喊一声:“为太子计,不辞辛劳!干!”
柴济川双眼放光地看着王源,柴济岳也满意地点头,望着一个个被调起情绪的众人,再次拔高了对王源的认识。
自己两兄弟做不到的事情,这个小表妹信手拈来,无往不利。
王源落座,看着太子和肃亲王,斟酌着道:“宁国有一言,不知当说不当说?”
太子张口就来:“表妹该说什么就说,都是自己人。”
肃王只低头茗茶,表妹怕不是想要什么赏赐吧?
驸马的封号是父皇主动给的,虽然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,可功劳却不算自己的。
不知表妹想要什么?
肃王面色淡淡地道:“表妹说来听听。”
王源嘴角噙着一抹笑,眼皮子一眨就眨掉了讥讽,诚心道:“柱石大将军……”
说着停顿了一下,下首的柱石大将军府的裴石已经站了起来,肃王淡淡一眼扫过去,裴石又不甘地坐下,却双眼紧盯着王源。
但凡这个公主想要染指裴家军,别怪他不客气!
王源嘴角的讥讽再现,却还是转瞬即逝。
“忘了,表哥上次说柱石大将军的第几个儿子在返回的途中?不过不管回来的是谁,让他尽快从速返回边疆吧。”
裴石没忍住,张口指责:“宁国公主自重!裴家的将军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指派的!”
王源面无表情,看向柴济岳。
柴济岳低头沉思,王源知道,这一屋子人,拿主意的不是柴济川,而是柴济岳。
果然柴济川立刻就说起了软和话:“大哥,表妹这么说一定有道理,你好好想想缘由。”
方正他是想出来了,可他不能说。
柴济岳眼神悠远地看着柴济川,又看向王源:“表妹何出此言?”
王源淡淡一笑:“王爷心中明白,何必非要宁国将话说的露白?不管是柱石大将军还是裴家军,都只是震慑、依靠,而不是殿下手里的刀,前车之鉴就在眼前,诸位不会看不见吧?”
柴济川不断的点头,他当然明白,可兵力调度自己不懂,还得大哥说话。
柴济岳笑了:“如此,就听表妹的。石叔,速速飞鸽传书,传令三舅舅即刻隐匿行迹,返回驻地。”
裴石想说什么,但对上柴济岳沉静的眸子,只好抱拳应是,转身离开。
柴济岳才道:“裴家军不能掺和到皇位交替中来,否则打破了京城的平衡,只会起反作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