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晓曼任凭着筑吹灯的脑袋蹭着她,她一动也不敢动,要被吓死了。
筑吹灯这是在做什么?
他与她耳鬓厮磨的,她还怎么跟他装不熟。
虽然她睡过的她每一个都不会认,但她没睡过的被强行官宣她真的很心塞。
这不是突然把她拖入修罗场让她表演走钢丝吗?
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,她这么性感的人,被伤害久了也是会宫寒的。
叶晓曼连忙用手将筑吹灯的脸推开,筑吹灯更来劲了,糙汉改用胡渣扎她的脸。
老男人笑了。
“不喜欢叔叔了?”
筑吹灯在梦里没有道德与理性的束缚,按照他的心情任意行事。
他很想亲近叶晓曼,就隔着她单薄的一层浴袍,随意摩挲她温稚的皮肤。
动作逐渐过火了。
叶晓曼被一具健壮的怀抱紧紧禁锢着,连呼吸也被男人的气息占据无从躲避,她像被拢入巨大羽翼中的雏鸟,如父如兄的妥帖保护,明珠捧在掌心的纵容与娇宠。
浑然不觉此种过于安全厚重的爱,会将幼鸟宠成一辈子也飞不起来的软骨病。
萧楚竞在熊熊燃烧的业火之间全速穿行,筑吹灯突然的出现,远在他的谋算之外,大吃一惊。
他几乎在一个呼吸之间,通过鬼王恭谨的态度、流传于世的鬼主特征,就确定了筑吹灯的真实身份。
筑吹灯是传说级别的大人物,千百年来鲜少露面,猛然现身,实在叫人浮想联翩。
萧楚竞像千千万万第一次亲眼见到鬼主的修士一样,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撞见写入史书的传奇,震撼与疑惑并重。
他还没消化完震惊的心情,就看到了叶晓曼好像对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很好奇,她并不知道筑吹灯的真实身份,老虎嘴上拔胡须,天真无邪地取走了筑吹灯脸上的草帽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,心急如焚,筑吹灯充斥于世间传说毁誉参半,似乎对修行者有一股超乎寻常的憎恨,纵然叶晓曼全无恶意,他也很担心筑吹灯会伤害叶晓曼。
他咬破指尖,将鲜血涂抹于命剑上,再次启用燃魂大法向叶晓曼赶去。
然后,萧楚竞亲眼看到筑吹灯将叶晓曼拉入了怀里。
从萧楚竞的角度,叶晓曼是最懂礼貌的老实人小师妹,她满足了好奇心之后要将帽子还给筑吹灯,却被筑吹灯巧施奸计拖入怀中,试图行不轨之事。
可怜的小师妹惊吓之下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,被筑吹灯抱上大腿之后,又被换了个位置,她被分开腿岔坐靠在筑吹灯心口前,似乎下一秒要哭出来一般,无助地面朝着他的方向。
萧楚竞的心碎了。
他看着心爱的小师妹在强者的手上如同玩具。
被抚,被迫。
小腿折跪,雪白的脚趾冻僵在半空凛冽的寒风中。
萧楚竞前所未有地暴怒了。
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炸开,气血涌上太阳穴,喉咙腥甜,生生被逼出了一口鲜血。
这一刻他对鬼界的厌恶达到了极点,鬼王恃强凌弱,鬼主抢占民女,这种肮脏的地方根本不配存在。
他强烈的憎恶之感让他无视了鬼主的身份、他和鬼主天差地别的修为差距、丧命的可能,帝尊剑像被压迫到极致的巨龙猛然仰首长啸。
萧楚竞的怒喝和剑光一起划破苍穹,惊雷般在天地之间乍响。
“老贼尔敢!”
叶晓曼绝望地往萧楚竞的方向看,她的脸侧,筑吹灯脸贴着她的脸,正在细碎地吻着她的鬓尖。
她将萧楚竞状若疯狂的现状尽收眼底。
哎,萧楚竞的高马尾都气得炸开了。
这世间,能将萧楚竞弄得披头散发的,除了入魔的萧楚竞自己,古往今来就只有筑吹灯了。
她懂的,她很明白萧楚竞的心情。
估计萧楚竞现在也很郁闷吧,用了燃魂大法之后视网膜充血,世界应当蒙上一层猩红才对,可是为什么他看到的世界是绿色的。
身穿暗绿色清正宗弟子服的他,头顶青青绿草原的他,真的是绿得发慌了。
以后别穿绿色了萧师兄。
不吉利。
“天!”这道突兀的喊声是袁鬼王发出的。
袁鬼王只想叩问后土大神,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,出门要遇到这一遭。
是她作恶多端,该有此报。
袁鬼王的心情空茫茫的,比萧楚竞还震撼,比萧楚竞还恨不得眼瞎。
她目睹一切,心情复杂到极点。
她与其他九方鬼王一样,对鬼主是又敬又畏。
鬼王们印象中的鬼主,是位沉默寡言的孤僻老男人,他很少在鬼族面前露面,形象完美,严肃,不近人情,铁手腕无情,鬼王犯错了会被他直接吞噬。
所有厉鬼在他的宝座前战战兢兢。
他像世间所有的老男人一样无聊,唯一的爱好是侍弄庄稼,鬼王们称鬼主是“稻妻瓜子”,种的水稻是老婆,养的丝瓜当孩子,浑身充满着孤寡老人的气息,千年铁树开花了他也绝对不会开花。
袁鬼王差点被筑吹灯温和的笑容闪瞎了。
原来老男人是会笑的吗,原来夕阳恋老房子着火了是那么可怕的吧。
如今看鬼主老牛吃嫩草,老狼吃小羊,老树逢春冒新芽,一见到叶晓曼便情难自禁,旁若无人地又抱又吻,肆无忌惮地展示出热情奔放的一面,瞬间年轻了上千岁。
袁鬼王对此忍不住做出点评:
“作孽啊。”
袁鬼王非礼勿视,一脸崩溃地背过身去,尽力压缩她的存在感。
萧楚竞小宇宙爆发,他杀过十八层炼狱,距离筑吹灯还有百步远的时候,他立刻动手发起了攻击。
三重天镜的镜面破碎,巨镜顶天立地矗立在天地之间,三道历代鬼主的鬼气呼啸着,裹挟萧楚竞周身,恐怖的力量搅得空间破碎山岳崩塌!
萧楚竞的灵气暴乱狂走,他一剑劈下,天地轰然为之震颤,虚空浮现出了十千古剑虚影,三道鬼气与他的剑气汇聚成一束,剑芒如烈日长绝,炸开百里焦土,直劈筑吹灯的门面。
这一剑的剑势过于凛冽,连袁鬼王都不得不竖起鬼棺挡在身前以自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