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自将三名长辈送至中门,又搀扶进马车,李桃歌拱手道别,笑靥如花。
马车才一离开视线,李桃歌纵步来到墙根,哇地一声,吐的稀里哗啦。
罗大赶忙帮他拍背,提心吊胆问道:“侯爷,您是无极境修行者,咋能呕吐呢,该不会是中了奇毒?”
随着境界精进,体魄愈发强悍,几乎快要百毒不侵。
可境界再高,有些人为奇毒也抵挡不住。
万物相生相克,有人专营此道,药师专门调配出使真气短暂暴涨的丹药,普通人服用后成为补药,修行者服用后却成了爆体毒药,是毒是补,因人而异。
李桃歌吐的天旋地转,好一阵才缓过神来,一回头,露出狰狞怒容,“你从哪弄的茶叶?真他娘的要了亲命。”
为了装穷,命罗大弄来最难喝的茶叶,千叮咛万嘱咐,最好是一喝就哭的那种。之前为了不让三名长辈起疑心,自己一口干掉整杯,琢磨着茶叶么,再难喝能难喝到哪儿去?
谁知道一入口,就像是浑身腥膻的老羊钻了进去,在喉咙里横冲直撞,最后还屙了一泡。
岂是难喝能够形容。
侯爷吐,原来是茶叶作祟。
罗大把心放回肚子里,不言不语,也不敢谈及配方,咧嘴傻笑:“嘿嘿。”
嘿嘿二字,意味深长。
令李桃歌浮想联翩,比任何污秽之物都恶心。
李桃歌皱眉道:“你该不会……算了,不问了,你最好把这件事忘的干干净净,不许对任何人提及!”
罗大辩解道:“我也没想到您会喝,于是……”
“住口!”
李桃歌咬着后槽牙道:“烂进肚子里,再提,把你脑袋砍了当夜壶!”
罗大顿时捂住嘴巴,生怕舌头把脑袋剜掉。
走进侯府,想到一百万从天而降的银子,李桃歌心情稍微舒爽。
谁言雄城是空中楼阁,可望不可及,本侯就是用银子堆,也要堆出一座银城!
进入紫气东来堂,小茯苓笑脸来迎,李桃歌喊道:“煮茶,越浓越好,越多越好!”
黑皮丫头是暖心宝,见到公子面沉似水,半句闲话都不过问,一溜小跑离开。
李桃歌瞅到武棠知的手边余有半碗茶,抢过来,漱了漱口,一饮而尽。
武棠知指着茶碗边缘唇印,含情脉脉道:“侯爷公务繁忙,也不忘轻薄奴家,想亲亲就明说么,何必抱着茶碗啃来啃去。”
望着娇艳欲滴的红唇,听着露骨的情话,李桃歌放下茶碗,眼神飘忽不定。
心想你要是知道我刚才喝了啥,能把昨天的晚饭亲出来。
入座后的李桃歌问道:“郡主聪颖无双,可有生财之道?”
武棠知柔声细语笑道:“侯爷食邑两千户,秋收以后,有一大笔银子入账,为何会为了银钱而愁?生财路子么,倒是有一些,不知你想生大财还是小财?”
李桃歌正色道:“重建琅琊城一事,刻不容缓,还要募集私兵,购置军备器械马匹,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,无论大财小财,统统都要。”
聪明的女子不会提出疑惑,只会试图解决问题,武棠知单指搭在朱唇,想了半天,会心笑道:“商贾一道,无非天时地利人和,琅琊郡位于大宁正中极东,占地势之优,可将北庭货物贩卖给安南,再将两江的货物贩卖给安西,来回倒卖,从中赚取差价。如今大战初定,北庭和安西百姓过的贫苦,他们兜里可没银子,要赚,就赚富人的钱,陶瓷,绸缎,书画,美婢,皆为抢手的货物。即便当地官吏不卖你的面子,有李相坐镇凤阁,谁敢为难与你?”
李桃歌暗自点头,“北庭盛产铜铁,两江盛产陶瓷绸缎,安西盛产玉器,成立商行,将货物来回贩卖,从中牟利,似乎是不错的主意。其它都行,美婢就算了,失去双亲的小女子已经够可怜,再卖来卖去,岂不是禽兽不如。”
武棠知摇头笑道:“漂泊无依的女子,到哪都可怜,或许到了富人家,能改命呢。你不想赚,有的是人赚这笔钱。”
李桃歌说道:“成立商行,再去买货卖货,一来一回得半年,我可等不了那么久,有没有来钱快的路子?”
武棠知含笑道:“北海产的北珠,侯爷还有多少?”
送完萝芽送妹妹,送完妹妹送南宫献,李桃歌掰着手指头一算,“大概……八十余颗?”
武棠知挑起柳眉,含笑道:“怪不得见了姑娘就送,原来有这么多藏货。”
李桃歌讪讪一笑。
这都没送全。
墨谷去的匆忙,忘了给墨川送一箱。
武棠知轻声道:“北珠这东西,不过是物以稀为贵,越往南越是宝贝,你可以派人到南边售卖,或者干脆去南雨国试试行情,听说你和他们小皇子庄游交情匪浅,有皇族替你造势,几乎可以卖到天价。”
李桃歌眯起眸子道:“你怎知我和庄游交情不错?”
武棠知笑道:“国子监里的一举一动,有无数双眼睛盯着,你在里面去了几次茅厕,与谁说过话,全部记录在册,再转交给宫中侍卫,当日送入圣人手中。别说你打了刘贤,就是庄游给你送过银子,上官家嫡长子认你当大哥,我都一清二楚。”
当初庄游给自己塞银子的时候,旁边可没几个人,这都知道?
皇室放耳目监视大臣,放到历朝历代都不是新鲜事,可当时自己只不过是相府庶子,也要派人安插在左右?
李桃歌心中掀起风浪,表面无动于衷,拎起小茯苓快步送来的茶壶,张口就要里灌。
“小心烫!”小茯苓惊讶出声。
武棠知趁机调侃道:“怪不得烧了一身的燎泡都若无其事,原来是死猪不怕开水烫。”
一口气喝完,李桃歌打了一个舒服的饱嗝儿,“取纸笔来,你家公子要写信!”
武棠知悄声嘀咕道:“人倒是好人,信非好信,这几张纸飘入京城,又有人要倒霉喽。”